前几天,台湾电视剧《想见你》热播,许光汉成为新一代偶像明星,导致很多人又去翻看他之前演过的作品,一部《罪梦者》进入大家视线。
《罪梦者》和《想见你》差不多是同期,去年10月份上线,制作水准也很精细,导演是八零后,主演是金钟视后贾静雯与提名过金马影帝的张孝全。
但因为是网飞制作的首部华语剧,所以题材和台词都尺度蛮大,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展现全貌,导致剧情呈现得不完整,所以豆瓣评分也并不高。
但抛去种种客观因素,这部剧仍旧是有亮点的,起码带给我很多惊喜,其中最大的惊喜,是她:
看到范晓萱的出现还是很震惊的,43岁的范晓萱再也不是那个甜美的小魔女了,她转型转得如此彻底,再看不到以往的影子。现在,她是大哥的女人,是撩拨小狼狗的少妇,是风情万种的“御姐”。短发、红唇、抽烟、冷峻、调笑,有十足的禁忌感又有强烈的欲望,媚眼如丝又杀气阵阵。你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当年竟然唱过“我爱洗澡,皮肤好好”这样的歌词?!
▲《罪梦者》中范晓萱最精彩的表演瞬间。B站很多up主对这段表演赞赏有加,很多人惊呼“范晓萱太A了!”范晓萱会演戏这一点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在这之前她已经演过一些作品,而且神奇的是,她好像没有什么框框在身上,用专业术语叫做“可塑性强”。印象中她演过眼神空洞的家庭主妇,也演过古装剧,还曾经在《听风者》里和周迅有过一段对手戏,也并没有怎么输。
这一次,没想到她突破得更大,表演得更纯熟,形象气质相比以前有了180度大反转。如果多年没见过范晓萱的人,大概要惊掉下巴,怎么范晓萱变这样了?
其实,要说范晓萱,就势必也要说到台湾那群姐妹花,而我一直认为在这群姐妹中,范晓萱是起点最高、才华最强的。当大小S还在综艺节目里逗笑耍宝、左右突围时,她已经是风靡两岸三地的甜美小公主了。儿童市场潜力巨大,且无人开发,范晓萱唱儿歌的那几年,几乎就是金嗓子本金,不光小朋友喜欢,顺带着十四五六岁的初中生高中生也喜欢,给公司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只不过,有句话叫“性格决定命运”,二十年过去了,范晓萱的市场号召力和商业价值大概只剩下当年的零头,也早已比不上两位姐妹大小S。就连各自的真实人生,也上演了截然不同的两极。从小魔女变成御姐的路,范晓萱走了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里,她本人,以及她的友谊、她的同行者,都发生了质的蜕变。一个女孩是什么样,大体上从她最好的朋友身上可以得到参照。范晓萱在台湾归属于“七仙女”的编制,然而,要说这七个人里谁是她最好的朋友,我认为是小S。
在某些方面,范晓萱和小S是非常像的,用她们自己的话说,灵魂里有一个默契的“小精灵”。
小S和范晓萱认识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出道了,那时候小S和姐姐在主持《娱乐百分百》,而范晓萱刚刚出名,每天都在各个综艺中跑通告露脸。
▲小时候学过长笛、钢琴的范晓萱很有才华,13岁时就拍了广告,18岁正式出道。范晓萱长了一张天赐童颜,甜美可爱,洋溢着健康与阳光,元气少女的形象正是亚洲男性最BUY的那一种。虽然都是豆蔻年华,但那时,两个人都经历着属于自己的迷茫与不确定,我想是人性中相同的一点自卑与一点骄傲,让两个人开始了友谊。对于小S来说,那时她只是姐姐身后的影子,大S漂亮、强大、有主意,可以应付各种七七八八的事情与人,身后排满了追求她的男生;而她呢?戴着牙套、胆小怕事,没什么光环,姐姐指哪,她就打哪。
▲无论是青春少女时期,还是现在,大S始终是这帮姐妹的领头雁与大家长。小时候她是大姐大,是她组建了“七仙女”,又漂亮又强大、敢于出头的性格让所有人都唯大S马首是瞻。现在,她依然充当着照顾者或者管理者的角色,在工作和生活中,为这帮台湾姐妹们争得了不少资源。范晓萱虽然是顶着甜美可爱的形象出道,贵为一代人的“小魔女”,唱红了《健康歌》这样介于儿歌和流行歌之间的曲风,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绝不是甜美,反而是——阴沉。
范晓萱出身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原本是DJ和歌手,因为年纪太小生下女儿,其实自己还是个小孩,所以她其实是和女儿一起长大的,说起来,像姐姐多过像妈妈,这种母女关系再加上生活的贫因其实会让女儿在很小的时候承受了她那个年纪不会有的压力。
▲2013年范晓萱母女在接受《Marie Claire》采访时曾说“妈妈的眼睛也是我的眼睛,我的头脑也是妈妈的头脑”,用旁观者的眼来看,其实也是某种母女共生,这种共生对女儿的影响比妈妈大。
少女时代的范晓宣个性沉闷,声音也低低的,不喜欢大场面,人多了讲话就发抖,不爱热闹,看不惯俗套,喜欢怪咖。
况且,范晓萱入行的初心是要做“创作型歌手”,毕竟她有古典音乐的底子,自认有一点才华;谁能想到一首《健康歌》把她定了型,成了儿歌歌手,还是火遍两岸三地的那种,从此就很难再转回来。
一方面极力排斥自己的市场定位,一方面经纪公司又极尽压榨她的经济价值,年轻的范晓萱没有实力抗争与改变,只单纯地成为苦闷的赚钱工具。后来范晓萱在谈起这段往事时,会用很多尖锐的词,比如“嘴脸”,比如“任由他们糟蹋我的人生”。
在这样的情形下,当我们回看范晓萱刚出道时的种种行为,比如她在各种综艺节目中逗笑,疯癫地为钟汉良伴舞,扭捏作态地模仿王菲,穿着夸张的卡通服在全国各地演出,甚至穿着旗袍演奏京韵大鼓,都会莫名地生出很多酸楚,弹幕里也会冷不丁地蹦出一句——“那时的萱好可怜”。
也是在那时,范晓萱穿着卡通服,带领着自己的“魔法家族”上了《娱乐百分百》,遇见了大小S。她刻意地用高亢且卡通的语气介绍着:“这一位是卡通里的爷爷喔,他是猫头鹰变的喔!”旁边的小S立刻惊呼:“哇!真的啊!他竟然是猫头鹰变的哦!”
是啊,这是两个都有点找不到真正的自己的女孩,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叫“配合与服从”吧,为了生存,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她们虽然看起来一个是火、一个是冰,但骨子里都有着相似的成分,很懂得服从,也都有点被动,有点怂,有点弱。小S早期有着严重的讨好型人格,而范晓萱也同样具有这种性格,取悦家人是她的生存本能。外婆说她从小“不哭不闹”,让坐着就可以乖乖地坐半天。
▲范晓萱和妈妈。妈妈17岁怀孕生女,那时她爸爸只有19岁。范晓萱2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妈妈去酒吧驻唱,范晓萱就跟着姥姥生活,一天里很少见到妈妈,白天时妈妈睡觉,晚上她睡觉时妈妈又要出门打工。范晓萱也曾说过,妈妈白天要睡觉,如果家里电话响了,她绝对不会让电话响第二声,总是狂奔过去接起来,怕影响到妈妈睡觉。
小S外表疯癫,其实内心很敏感;范晓萱是外表敏感,内心也敏感。两个人又碰巧很有话聊,又都是矮子,又同样地缺少那么一点点自信,在大S这样强光环的人身边,都心甘情愿做一株甘草,于是她们就抱团成了最好的朋友。
▲范晓萱和小S曾经开玩笑地说要组个组合叫“shorty”,也就是“矮子组合”。范晓萱和小S是非常好的女性友谊的范本,因为她们之间有互补的能量。范晓萱可以从小S这里吸取到很多凡人烟火的热气,作为一个生命能量不那么旺盛的人,是非常需要一位这样外放、热情的同类朋友,可以引导她们打开自己的内心。范晓萱这么不喜欢曝光的人,光是《康熙来了》就上了12次之多,在小S面前,她是放松的,也是有安全感的。
两个人当年也一起穿着搞笑的旗袍访问过刘德华,也一起跳着大上海的舞娘歌,在节目里各种吐槽对方,讲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就一起哭了起来,搞得蔡康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小S,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钦慕着范晓萱的才华,也由此激发着自己的才华;同时她欣赏范晓萱的个性,那种骨子里的酷与冷是她没有的。我一直认为范晓萱那首《管它什么音乐》中的舞蹈是小S创作力的体现,她用了两天编了这个“火鸡舞”,舞跳得很棒,贴合曲风,充满着强烈的复古感和神经质,那就是典型的小S风格。可以说,在这支舞蹈中,小S发挥了一百分的才华和灵感。
▲动作看起来简单,跳起来却难,小S说,连脚趾头都有动作的哦!可以说,那些年里,小S和范晓萱两个人有着天然的默契和精神共性,使得她们两个看起来特别好、特别和谐,超越了其他几个闺蜜的相处模式。范晓萱曾经把“徐熙娣”三个字写进歌里,也穿过“三八痣环”,那是和小S相同的位置,这被很多萱迷视为爱的告白。
在千禧年之初,范晓萱和大小S一起游学伦敦,一起住在狭小的女生宿舍,同吃同住,条件艰苦却开心到飞起,午夜漫步在伦敦街头笑个不停;在今后很多重要的人生节点中,她们从来不曾走散,这一路走来,她们的友谊比其他任何人都坚固。
▲“七仙女”中最核心的四人就是大小S、范晓萱和阿雅。如果说阿雅是学生时代建立起的、相处起来没有任何障碍的友谊,那么范晓萱纯粹就是个性吸引的友谊。
只不过,这世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友谊也是如此。女性之间的友谊往往是一段一段的,按照常理来讲,十年左右可能就要更新换代一轮。并不是感情变淡,而是人的成长和变化都是不自觉的,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这个成长的过程,就是自然地筛选“同行者”的过程。当闺蜜们都开始结婚生子步入了红尘,当她们所有人都开始追求同一种生活方式时,范晓萱在这个团体里,已经是最特殊的存在。
▲小S一心想嫁人生子过烟火人生,所以是她们四个人里最早结婚生子的,大S和阿雅也差不多,只有范晓萱,她是真的一心要追求自己想要生活的人。
所以说,除去“个性”的相互吸引,“三观”合不合,才是一段友谊能走得长久的必要条件,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S和范晓萱两个人,在人生观与爱情观上,简直是南辕北辙。小S沉迷于恋爱,无比期待婚姻,骨子里是传统女人,憧憬相夫教子的生活。而范晓萱呢?她说谈恋爱没什么意思。
自从她打定主意要摆脱“小魔女”的形象,她开始纹刺青、剪平头、染白发、穿洞、组摇滚乐队、唱小众歌曲,甚至连恋爱都谈得“离经叛道”。
她爱上了乐队里的吉他手,也曾带着他上节目,但是从不过分讨论这个话题,也从没想过结婚。外界好奇他们的感情生活,范晓萱只一句“我们是柏拉图”打发了事。
家人和朋友都不太看好这段感情,据传艾伦身上有66个刺青,这个细节一直被范晓萱的妈妈耿耿于怀。
在阿雅的《奇遇人生》中,范晓萱带着男友同框了,我们可以看得见他们细碎且真实的相处模式,可以说,这是一段舒服的、自由的关系。范晓萱编曲、写词、唱歌,男友艾伦就默默地去河边采集水声、风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他们交换灵感,共同创作,感情被音乐紧紧相连,中国式的情侣一般是女人牺牲,滋养男人,看得出来,范晓萱在这段关系里是那个被滋养得更多的人。
所以,这样一个“柏拉图”的范晓萱,和已经奔赴“世俗”的大小S,注定在生活上再无过多交集。事实上,在结婚之后,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大小S都收紧了社交的雷达,她们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好朋友,即便有,也只是匆匆过客,不再托心。这一点,其实和万万千千普通女性差不多。而范晓萱却不一样,她有了新的世界。“做自己”的范晓萱,一不小心吸引到了在“做自己”这个群体里鼎鼎大名的周迅,从而开启了另一段女性友谊。
因为周迅和范晓萱本身的气质都很特别,再加上这段友谊实在是太过唯美,坊间有很多“迅萱”CP,给这段感情添加了一些滤镜。据说周迅和范晓萱神交已久,她们彼此欣赏,在各种访谈中都透露过关注过对方。周迅说“没有才华的人是吸引不了我的”,“这个女孩厉害,忠于自己,很诚实”。在周迅和李大齐相恋期间,李大齐介绍了范晓萱给她,认识之后两个人觉得相见恨晚,在日本看完麦当娜的演唱会之后,结拜为姐妹。
后来在事业中两个人也都有一些交集,拍过相同的电影,徐克的《龙门飞甲》和麦兆辉的《听风者》。周迅对范晓萱的演技曾做过一个简短但很有力的评价:“她会”。
更多的是私下里的交情,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周迅又说了俩字:“很通”。周迅和范晓萱做好朋友的那些年,也是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时期,两个人都藏不住对对方的欣赏,有一种“友达以上,那啥未满”的微妙感应。周迅有一个个人网站叫“三言二拍”,上面发布了很多范晓萱的照片。
也浪漫地写下过“左边是萱,右边是我”。
范晓萱开演唱会周迅总是去捧场,周迅有新电影要上,范晓萱也做过嘉宾。还记得《听风者》首映礼,众目睽睽之下,范晓萱在台上为周迅唱了一首歌,台下的周迅面露羞涩。
据说范晓萱只要来大陆,就一定住在周迅家,而周迅如果去台湾,也一定要和范晓萱呆在一起。
正是由于这些小互动,使得“迅萱CP”成为了一个固定的粉丝群体,人数众多,他们热衷于搜寻两个人交往的瞬间,也会借此展开很多想象。
范晓萱和周迅的友情,也带动了一些其他的事,比如两个人的事业互有助益,范晓萱帮周迅的《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写歌。
以及,范晓萱介绍周迅给自己的好姐妹认识,阿雅就因此连续三年做了周迅one night演唱会的主持人。友谊与感情是一件私密的事情,除了当事的两个人,其他人无法说清楚这其中的细枝末节,更何况,即便是在友谊中,一些事往往也不知不觉地发生了,一些情绪也不知不觉地改变了。我们不知道再过十年,范晓萱和周迅是不是依然亲密如此,但可以肯定的是,“迅萱”已成为一种符号,一种友谊的模式。它意味着两个都很想“做自己”的女人,在精神上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是一种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它带给人很多想象和美好感觉,也为“友谊”这个词定义了别样的可能。如今的范晓萱已经变成“小众”的代言人,她很少有机会回归主流,但这也是她一直追求的事。她不想被人看见,也讨厌提起过去的辉煌,她的死穴在于“小魔女”三个字,谁提烦谁。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守候真正的知音。
性格是懒洋洋的,错失了很多机会,她说当年《歌手》也发出过邀约,但感觉不太好,也没有去。
在懒洋洋之外,她又足够的坚定和清醒,甚至是超脱。她不再去追求别人的认可,反正“懂不懂你还是要继续过你的人生。”
因为没有过多地涉足世俗人情,范晓萱依然保持着创作者最珍贵的敏感情绪。她仿佛不像个普通意义上的中年人,不麻木、不妥协,仍旧泪点很低,动不动就要哭,喜欢漫无目的地看天空,做的事情倒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才有的烂漫和天真。
因为心灵相对自由,当年和姐妹淘拍真人秀时,被人议论,唯一没有结婚生孩子的她,倒是四姐妹中状态最好的,仿佛在她身上才能呈现出真正的自在感觉。
我们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清醒和一种勇敢,她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最享受什么,正因为清楚地知道了“人和人的属性是不同的”,所以才有了宽容和悲悯之心,深深地理解别人,也深深地理解自己。
如果现在还有人问,范晓萱最好的朋友到底是小S还是周迅?可以这样说,范晓萱身上既有小S,也有周迅,是她们共同成就了范晓萱。她有小S的蓬勃和生命力,也有周迅的疏离和淡然,在她看似素淡的生活里,她一直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者,她一直在寻找同路的人,而且她很幸运的,在人生的每个阶段,她都收获了珍贵的友谊,成就了对生命的支撑和哺育。只不过,一个残忍的事实是,友谊也有保存期限,也会过期。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当两个人的成长路径产生偏差时,当这一切终究无可挽回地要渐渐消失时,就挥挥手对它说再见吧。把这段友谊珍藏且保管好,不再有过多要求,不再做令彼此为难的事,对朋友抱以感恩之心,感谢她们曾经带给自己的快乐,并敞开心扉去迎接下一段友谊。范晓萱和小S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亲密无间,但也不可否认,她们仍旧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对她们而言,“朋友”的定义早已升华,那不再是形影不离、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去做许多事,而是一种信任和踏实——我一直都在,即便很远;我一直知道,即便我没说。在《我的真朋友》里,范晓萱和小S有了很多时间去相处,她们穿着睡衣齐声高歌,依偎而坐。范晓萱依旧低沉,而小S也露出了许多“妈妈味”,尽管没有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可这一刻,依旧让我很动容,不禁想掬一把热泪。为友谊,为成长,为女性之间的相互理解,为人生的”无常“,也为人生的”恒常“。你还记得曾经在人生不同的阶段最亲近的女友么?现在还有联络么?如果不能联络了,或者你可以在留言里说说,说说那些来时路,说说那些惘然。